復旦投毒案:死者黃洋疑遭室友“誤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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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下午,復旦大學中毒碩士遺體被推往太平間圖/於明亮
復旦大學官方微博昨日下午披露,疑似被室友投毒的2010級碩士研究生黃洋16日下午在上海中山醫院去世,遺體已被送往殯儀館。目前,涉嫌投毒殺害室友的犯罪嫌疑人林某已被警方依法刑事拘留。校方否認投毒因二人在學業上存在競爭。對於網絡所說“誤殺”,復旦校方和上海警方均未予證實。
4月15日晚10時13分,復旦大學官方微博發佈消息稱,4月1日晚,該校一名2010級在讀醫科研究生出現身體不適,被送入復旦一家附屬醫院,病情危重。事發後,警方在該學生的寢室飲水機殘留水中檢測出某有毒化合物成分。4月13日晚,警方控制涉嫌投毒的黃洋同宿舍室友林某。
記者瞭解到,黃洋,1985年生,四川自貢人。林某,廣東汕頭人,1986年生,本科就讀於中山大學。兩人均爲復旦大學醫學院在讀研究生。
半月搶救未能留住中毒碩士
昨日下午3時29分,復旦大學官方微博發佈信息:“我校2010級碩士研究生黃洋同學經搶救無效,於4月16日15:23在附屬中山醫院去世。家長失去愛子,學校失去寶貴學生,我們表示沉痛的哀悼!”學校官方微博的底色也從紅色改成黑色。
4月1日,在讀醫科研究生黃洋飲用宿舍飲水機中的水後身體不適,當晚被送至該校附屬中山醫院就診,院方開始以腸胃炎病症治療。
當晚,黃洋病情加重。4月5日,黃洋因肝功能衰竭導致腦死亡。4月15日,上海中山醫院組織十餘專家對黃洋進行會診。
不幸的是,黃洋還是於昨日下午3時許停止了呼吸。
黃洋離世前曾經過近半個月搶救,至離世時早已失去意識。
記者從中山醫院一名手術室工作人員處瞭解到,昨日一早,黃洋的父親就進入外科監護室陪伴深度昏迷的兒子,之後幾名家屬也來到監護室陪伴。#p#分頁標題#e#
涉案室友已被警方刑拘
記者瞭解到,剛考上博士的黃洋,1985年生,四川自貢人。涉嫌投毒者林某,廣東汕頭人,1986年生,本科就讀於中山大學。兩人均爲復旦大學醫學院在讀研究生。
據新華社報道,復旦大學研究生黃洋遭投毒後,醫院在開始幾天無法判斷毒素,治療不起作用,直至第9天,黃洋師兄收到一個陌生短信提醒注意一種化學藥物,才讓案情獲得重大進展。
4月13日晚,林某被警方從宿舍帶離。
4月16日上午,上海警方證實,涉嫌投毒的林某已被警方刑拘,投毒動機不明。
復旦否認是因學業競爭
此事傳出後,有消息稱,被警方刑拘的黃洋室友林某因妒忌黃洋獲得直升博士生的機會,而起意投毒。昨天,復旦大學宣傳部副部長方明在接受媒體採訪時否認該說法,稱受害人黃洋與嫌疑人林某在兩家醫院的不同科室從事不同方向的研究,並不存在直接的競爭關係。
目前公安機關的調查工作仍在進行中,學校方面也將全力配合警方的調查。
探因
1.毒從何來
據報道,導致黃洋中毒的物質初步確定爲N-二甲基亞硝胺。該物質毒性強,常用於醫藥及食品分析研究,可在實驗動物中人爲製造肝損傷的模型。普通醫院並無庫存,一般由課題組購買。
而復旦校方稱,有毒化合物並非來自學校實驗室,網上也可購買。
2.爲何飲水機投毒由警察查出
有網友發出疑問:既然校方說“學校組織多次全市專家會診,未發現病因”,直到報警才讓警察查出飲水機裏有毒。能讓全市專家會診,爲何校方就不會讓醫生先去看看宿舍的情況?對於這一點,復旦校方在接受媒體採訪時稱,事發後校方精力放在救治學生身上。#p#分頁標題#e#
3.投毒動機是什麼
投毒者林某就讀於臨牀醫學專業。林某爲何要向黃某投毒?目前網上流傳兩種說法,一是“嫉妒說”,二爲“追女友”。
持“嫉妒說”者稱,黃洋在耳鼻咽喉科博士錄取考試中取得第一名,林某可能出於嫉妒而投毒。但復旦校方予以否認。校方稱,這兩名學生在兩家醫院不同科室研究不同方向,不存在競爭。被害同學成績好,疑似投毒室友亦成績優秀。
昨日有消息稱,黃洋和林某曾追同一女生,林某追求不成對黃洋進行報復。對此,黃父表示,據他所知黃洋並沒有女友。復旦校方也否認兩人因女友而產生矛盾的說法。
4.是否存在“誤殺”
對於林某投毒原因,網上最新的說法是,學校有學生透露,聽到導師說是誤殺。寢室裏住了3個人,林某與另一個廣東同學姜某存在矛盾,曾在網絡上註冊“誅姜某”的ID,並詢問如何使用四氧嘧啶。對於該說法,復旦校方和上海警方均未予證實。
專訪黃洋父親黃國強:林某表現淡定 表示與其子關係融洽
今天上午,記者通過電話採訪了黃洋的父親黃國強。
法制晚報(以下簡稱FW):您現在在上海還是四川?
黃父:我現在還在上海,我兒子的調查報告還沒有出來,此外,也在等復旦大學的處理結果
FW:您見過林某嗎?
黃父:見過2次,一次4月3號,從學校方面獲悉兒子病重的消息,立即從老家趕到上海。沒有住處,就在兒子寢室住了一晚。另外一次是在醫院裏,具體時間記不太清了。
FW:你們見面時林某是什麼狀態,你們說話了嗎?
黃父:3號在寢室的時候,他表現得很淡定,也很老實,並沒有和我聊太多,詢問我兒子的身體情況,他也說了他和兒子關係很融洽。第二次在醫院見面的時候,表現得依然很淡定,也向我詢問了孩子的情況。
FW:你什麼時候知道林某是嫌疑犯的?
黃父:就是昨天下午,當宣佈我兒子死的時候。
FW:當時聽了這消息你什麼反應?
黃父:當時我就很震驚。
FW:怎麼評價你的兒子?
黃父:他之前是一個孝順、聰明、好學、能體貼人的孩子。我現在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形容他了。他剛上大學的時候,我就告訴她,家裏很窮,他8年來沒有向家裏要過一分錢,一直拿復旦大學的獎助金,還總是向家裏寄錢。#p#分頁標題#e#
人物 父母下崗孝子打工掙學費
在2010年復旦大學的一個獎助儀式上,黃洋曾作爲學生代表發言。“我來自四川一個小縣城,父母雙雙下崗,母親還體弱多病,家裏欠下了大筆錢。就在保研的那段時間裏,我其實有些掙扎。想到家裏的情況,我動過放棄直研、出去工作的念頭。”
黃洋在發言中提到,母親的醫療費、藥費等基本上全部是他用獎學金和勤工儉學的錢來償還的。在他整個大學和研究生的學習過程中,所有費用全部是自己掙,從未用過家裏的錢。
本科五年裏,黃洋蔘加了兩次支教,大一暑假去安徽潁上,畢業之際去西藏墨脫支教。
本科畢業後,他直研進入復旦大學附屬五官科醫院耳鼻喉科學習。
黃洋的好友小張向記者表示,黃洋家境普通,但是他十分慷慨,和朋友聚餐總是搶着付賬。小張回憶說,黃洋從未流露過人際交往方面有什麼異常,也從未說起和室友有什麼矛盾。
另據報道,昨天下午,黃洋家鄉四川省自貢市榮縣縣政府召開緊急會議,安排對黃洋的家屬安撫工作,以及積極配合復旦大學方面善後。
文/記者李洪鵬綜合新華社、《新聞晨報》、《東方早報》等報道
快評 避免高智商成“高殺傷”
復旦優等生黃洋中毒身亡令人扼腕嘆息,涉嫌投毒作案的室友林某被警方刑拘也令人嘆息,林某也是成績優秀的學生,若不是涉嫌犯罪他也會成爲一名醫生。
致使黃洋中毒身亡的是一種做實驗用的化學物質,不但毒性強,而且不易識別,醫生在黃洋住院多日後才往毒藥上聯想,不像我們所熟知的敵敵畏或其他農藥,醫生一下就能判斷出來。
筆者聯想到2011年北京判決的那起轟動一時的雪碧汞中毒案。作案人系環衛工人,先後3次把幾十個溫度計裏的汞放到雪碧等食品飲料裏,致被害人中毒。被害人經搶救化險爲夷。
一個是僅在飲水機裏做了手腳,被害人喝了搶救無效身亡;一個是使用了幾十個溫度計,3次投毒也沒能把人害死。兩起投毒殺人案之所以形成如此大的反差,主要的原因是前者是高智商作案,後者是智商一般的人犯罪。
復旦飲水機投毒事件讓人想起18年前的清華女生鉈中毒案。1994年,清華大學化學系女生朱令出現鉈中毒症狀,全身癱瘓、100%傷殘、大腦遲鈍。此案歷時十多年一直未能偵破,至今仍逍遙法外的作案者也應該是個高智商。
此案是否爲林某所爲,投毒的原因是什麼,還有待警方的偵查結論。但作爲復旦等高校,如何加強學生的法治觀念,如何在制度上、措施上避免類似事件重演,使高智商不淪爲“高殺傷”,現在就要成爲研究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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