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張婉婷羅啟鋭電影中的黃金搭檔 二人導演出眾多經典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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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電影界,羅啟鋭因編劇而成名,因導演而備受關注。對於電影中這兩個不同職業,羅啟鋭説,他其實不是最喜歡編劇,因為當編劇是很孤獨的工作,那種從無到有的過程太痛苦。而當導演,他喜歡那種感覺:心中所想的一切慢慢地出現在眼前。他説,那是希望變成神的感覺,因為導演的工作就像是神,原本不存在的東西,把它變成一種存在。這種感覺也經常讓他感到痛苦,因為出來的東西並不及原本心目中的完美,或者看到這自己創造的東西最終不受控制地成為一個矛盾體,他説,覺得自己就像無能力的神。這樣的比喻,讓我知道,羅啟鋭對於導演職業的深刻理解和敬畏心情。他説,當導演每一天都很傷心,即使是自己每天拍完很棒的鏡頭,一分鐘之後他就會很後悔,每天他都會覺得做得不夠好。他説,剛剛拍完《七小福》的時候,劇組的人都很興奮,有的人忙着開香檳慶祝,有的人在拆佈景、收東西。他獨自一人坐在攝影棚外,卻很落寞,內心覺得很空虛。他覺得很多東西還沒拍好、沒拍完,他説自己所坐的地方,正對着一個路標牌子,上面的標誌是:調頭。他覺得那像是給自己的一個暗示,他一直再想,要不要回去,告訴大家,還有一個鏡頭要拍?他知道就算是自己這樣做,大家也會配合,但是聽着背後人羣興奮的聲音,他告訴自己不可以。當他向我説起這個情景時,那種藝術家的敏感,忽然讓我有些明白,他為什麼喜歡做導演,卻又沒有走得很遠了。他説自己總是想得太多,拍《七小福》的時候,原本他很想拍一個關於童年成長的故事,因為考慮到自己童年的經歷或許沒人要看,於是選擇了成龍、洪金寶、元彪、元奎這班兄弟在嚴師教導下學京劇成長的故事,自己編,自己導。沒想到《七小福》後來拿了那麼多獎,甚至被奧斯卡獎提名。或許起點太高,他説,再拍什麼樣的片,他就要想很多,就是因為這個“想得太多”,成為他導演道路上的攔路虎。這是多年的時間裏,羅啟鋭説自己推掉的片子大概有幾十部,其中主要是來自好萊塢的劇本。能到美國好萊塢拍戲大概是很多人覺得了不起的一件事,但是羅啟鋭説,那些計劃沒有一個能打動自己,於是,拒絕成為他工作的一部分。他説最後那些劇本實在讓他看不下去,他對對方説,不如我們給你們寫,要不要?於是他寫了三個英文劇本,其中的一個意大利題材的劇本,對方產生了拍攝的興趣。而對方送來的劇本,也有一個引起了羅啟鋭的興趣,那是有關猶太人在中國的故事。羅啟鋭笑:“好萊塢對意大利和猶太題材最感興趣。”
他深知別人對他只拍了兩部電影便停滯不前的疑問,他説,自己其實也想過這個問題,最終告訴自己:別再想了,拍吧!我開玩笑地説,人家會以為他就是為了成就太太的導演事業而服務,反正兩人一編一導配合一直默契。或者,很多人根本認為他們一起合作的那些影片,就是兩個人不分彼此共同導演的作品。羅啟鋭卻認真地説:“可能因為我拍的影片太少,大家不是太看得出來。其實我和張婉婷不太一樣,她的東西有些我還是會不同意。比方説我喜歡那種很凌厲又很浪漫的動作片,但她就完全沒有興趣,她喜歡感情重一點的題材。”於是羅啟鋭決定自己拍這樣的影片,如果不是遇到《電影之歌》這部讓他和張婉婷都有興趣投入的大型多媒體音樂劇,今年秋天,他的新片都該開機了。羅啟鋭和張婉婷是紐約大學電影系的同學,由於班上只有三個中國人,他們和另一個台灣同學成了親密的小團體,合作的畢業作品就是讓他們一鳴驚人的《非法移民》,那時候似乎就定下了羅啟鋭做監製和編劇、張婉婷做導演的位置。多年的合作已讓兩人的合作密不可分,羅啟鋭説:“我知道她希望的效果、她想達到的目的,知道她要什麼。另外可能因為我自己也做導演,我寫的劇本她比較容易拍。”兩人截然相反的性格似乎也天生決定了他們合作的這種方式。張婉婷有着一個非常帶有女性氣質的名字,外表看起來也相當温婉文弱,但羅啟鋭形容她的性格像個男生,她喜歡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不喜歡吃巧克力等任何甜點,而且她做事的風格是大刀闊斧,喜歡大框架,不喜歡細節。而羅啟鋭卻喜歡小東西,他喜歡各種細節和小的對白。他説,通常,張婉婷會和他一起聊一個故事梗概,然後就不管了,餘下的對白、情景、細節再由羅啟鋭一點點豐富起來。長期以來,兩人這樣的合作已相當默契,張婉婷想拍的電影更是離不開羅啟鋭。羅啟鋭説,他曾經鼓勵張婉婷和別的編劇合作,因為和別人合作也許還會碰撞出別的火花。但往往張婉婷和別人開了一兩次會之後還是會來找他,因為只有和他的溝通最默契。
這樣的默契是佳話,但也會引出猜想,張婉婷曾幾度獲得最佳導演獎,但她的影片非羅啟鋭不可,她的導演才華是不是靠羅啟鋭支撐起來的呢?羅啟鋭斷然否認這樣的説法:“她付出很多,而且作為導演,她有些強項是很難得的,她對演員要求很高,她會非常用心地、慢慢地給演員解釋這段戲怎麼演,要出她想要的感覺。而且她是學心理學的,她非常善於和演員溝通。”而作為一個女導演,張婉婷樂觀堅韌的性格也讓羅啟鋭相當地欣賞。他説,她堅持的力量真是讓人很驚訝,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再大的困難她都能堅持下去。他們曾拍過的一部著名影片,張婉婷為了影片能夠順利通過上映,在北京下着大雪的寒冷冬天,每天堅持不停地重新剪輯,一遍通不過再剪,一直剪到可以通過為止。那種不屈不撓讓羅啟鋭佩服不已。他總結自己和張婉婷的性格,一個善忘,一個善記。善忘的張婉婷就算遇到天大的事,過了十幾分鍾就好,她會決定先睡覺,明天再來,她似乎是那種天塌下來都能睡着的人。而羅啟鋭則記憶力極佳,過往的事情每個畫面都記得清清楚楚,而且,他敏感而多思,聯想能力很強,這是他創作上的優勢,同時也是致命的弱點。一件細小的事情,也會引起他心中的波瀾,他常常會睡不着,他內心難以獲得平靜。這樣的性格大概形成了這對銀幕伴侶相處和合作的互補方式,一路行來,親密無間。偶爾,這樣的性格也會在他們生活中形成小小的衝突。羅啟鋭説,在他們香港家裏,光指甲刀就有二十多個,因為善忘的張婉婷每次總説,家裏指甲刀找不着了,就買一個回來。善記的羅啟鋭把這二十多個指甲刀捧到太太面前,太太便覺得委屈,認為先生在指責自己。終究,這對夫妻是香港電影界令人稱羨的一對神仙眷屬,演員鄭佩佩曾在專欄文章裏讚歎他們的從容淡定,説電影才真正是他們的愛情結晶。羅啟鋭卻笑着説:“有時候我們在湖中看見野鴨在水面上遊,很淡定的樣子,其實不知道,水面下野鴨的兩隻腳踩得有多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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