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測艾滋可獲得報酬引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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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自紐約時報,翻譯小川/愛白網)這些男子大多是同性戀者,他們正排隊等候進入酒吧隔壁一間昏暗的儲藏室。進去以後,一針紮下去,也就皺一皺眉,之後就可以得意洋洋、滿臉笑容地走出來,因爲抽的這一試管血可以換來好幾張鈔票。18歲的張浩運(音譯)說:“兩個星期裏內,這已經是我第三次了。”他的職業是商店售貨員,此時正用一個棉花球按着臂彎。
在全國各地14座城市中,每天晚上都有好幾百個人簇擁着進入這些設在酒吧、浴場和公寓中的臨時採血點,由工作人員爲他們進行梅毒和HIV檢測。這項宏大的檢測行動於2007年啓動,由比爾和梅琳達·蓋茨基金會提供資金。在5年時間中,基金會將投入5000萬美元,以減緩艾滋病在中國的傳播。到目前爲止,已經有超過11萬人參加了檢測。
蓋茨基金會在中國進行的防艾項目非同尋常,因爲它以金錢作爲刺激手段——每份血樣9美元,檢測結果呈陽性的外加44美元,這些錢由採血工作人員和被檢測者分享。這種做法招致一些發展成熟的艾滋病組織的強烈批評,他們稱這樣的金錢獎勵滋生了一大批唯利是圖的“皮包組織”。
在有1100萬人口的天津,過去一年中涌現了20多家艾滋病組織,其中許多都是由酒吧業主或政府官員運作的。一些組織對前來驗血的人並不提供諮詢,也不積極幫助結果呈陽性的被檢測者尋求醫治。#p#副標題#e#
在瀋陽已有7年曆史的一家艾滋病組織的負責人馬鐵成(音譯)說:“蓋茨基金會製造出了這個龐大的買血機構,只管錢,不管人。我見過一天四次參加HIV檢測的人。”
蓋茨基金會每年出資30億美元慷慨捐助,資助款所到之處,往往引起一番轟動。因其積極參與防控瘧疾、結核病和艾滋病等發展中國家的頭號健康殺手,基金會得到廣泛讚譽,但是也招來批評,有人指出基金會在規劃項目時排斥外界意見;還有人抱怨說,大筆的資助在草根組織中製造出貧富分化,從而改變了地區醫療衛生格局。
在中國,蓋茨基金會的既定使命是檢測確認HIV感染者,以此作爲讓他們接受治療的第一步。這一項目的策劃者稱,人們得知了自己的感染狀況,則更有可能會改變自己的行爲,以免給他人帶來風險;而要將人們帶到外展工作者面前進行檢測,報酬是關鍵。
雖然在其宣傳材料中並沒有着重強調,但蓋茨基金會有着另一個意義更爲深遠的目標:扶持鼓勵成長中的小型非政府組織。比起反應遲緩的官僚機構,這些組織有望能夠更加有效地應對艾滋病傳播疫情。
爲了履行其使命,蓋茨基金會與中國衛生部合作。衛生部將2000萬美元注入大約200家非營利機構,其中許多處於不被政府信任的灰色地帶。#p#副標題#e#
這種不信任是雙向的。
通過促使政府與私營機構合作,蓋茨基金會希望在兩者之間建立起持久的關係,希望長此以往將有助於中國社會發生更深刻的變革。
葉雷(音譯)博士是蓋茨基金會在中國的負責人,他承認這個項目存在問題,但他將其比作成長中必須經歷的煩惱。
他說:“不盡完善的安排給我們帶來了一些阻礙,但這是我們預料到的。好比如果你以歷史的角度看待包辦婚姻,會發現其中還是有一些能持久的。”
葉博士曾擔任美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主任,他非常贊同蓋茨基金會大膽先行的理念和勇於承擔風險的精神,而這些特質往往是由政府運作的大型全球健康項目所缺乏的。他說,一些資金可能會落入開辦虛假機構的腐敗者囊中,但這就是在中國做事情所要付出的代價,不法行爲仍然較普遍。
他說:“我們並不期待在每一座城市中資助項目都能十分成功。這就好比買了30只股票,不可能期望只只都漲。”#p#副標題#e#
中國性病艾滋病預防控制中心的副主任孫江平說,對於改變政府對民間艾滋病組織的態度,這個項目已經起到了積極作用,而這類組織的數量已從項目啓動時的幾十家,增長到了現在的400多家。他說性艾中心正在努力剔除其中有問題的機構。
比起其它發展中國家,HIV在中國的感染率相對較低,根據政府在上週發佈的數字,感染者數量估計不超過100萬。
但是,公共衛生專家對於男同性戀者羣體中感染率逐年翻番的情況十分緊張。2008年底,在中國大城市的男同性戀者中,估計約有5%是HIV陽性,在一些城市中這一數字更是超過10%。衛生官員稱,男同性戀者現在佔到新發病例的三分之一,而2007年這一數字還是12%。
艾滋病感染者維權人士稱,政府防控艾滋病的措施僵化死板,有時候會禁止在酒吧發放安全套。#p#副標題#e#
近年來,許多旨在幫助被醫院拒之門外的艾滋病患者的組織開始興起。“深藍”即其中之一,其運作場所是天津市郊的一間公寓。很多類似組織的運作都依靠國外資助。
“深藍”的兩位諮詢員每週接待50個前來進行HIV檢測的人。
一張海報上有這樣一句標語:有問題,請聯繫帶紅袖章的志願者,還有一句這樣說:檢測過程中,你可以隨時叫停。該組織負責人楊潔(音譯)稱,結果呈陽性的被檢測者中大約65%會回來進行諮詢。
資深艾滋病活動家童戈對蓋茨基金會中國項目進行了指導,他稱自己對於基金會的工作是滿意的,但他希望將工作的重心更多地放在培訓政府工作人員方面,並減少花在檢測上的錢。他說他最大的遺憾是基金會選擇由政府來發放資助。
“這麼多蓋茨基金會的錢都用來滋養腐敗了,以前在這個領域是沒有腐敗的。”他說完,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但其實我們也不能責怪他們。真正的問題出在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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